指头伸到砚台里蘸墨,笺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小掌印,乐得咯咯笑个不停。
几个女官追到西殿来,哭笑不得地湛奴抱走了。
蝉拿清水绫布过来,细细地擦拭书案墨迹,笑说,“小皇孙还未到三岁,开蒙早了些。”
阮朝汐今日穿了身月色长裙,被湛奴小黑手摸来摸去,素色罗裙上多了几道长长墨痕,她拿湿绫布仔细擦拭着,“确实。我十岁时才开蒙。”
蝉忍着笑,“是不是未开蒙小孩儿都喜欢拿手指头蘸墨字?奴还记得,当初在云间坞书房,也么擦过一回书案……”
阮朝汐:“……蝉阿姊!你不说我都忘了。”
遮蔽天地一场大雨,给人带来某奇异安全感。到了掌灯时间,梵奴被哄走用膳,西殿里坐着都是云间坞出来故人,关门闭户,聊了几句从前旧,不知谁头,问了将来。
“阿般,我们终归是要出宫去。你是打算长居京城,还是回云间坞?”姜芝边吃晚食边问。
“豫北也不错。”李奕臣在扒饭空隙插嘴说。
蝉想得更多,放下筷子,“京城或是云间坞也就罢了。如何去豫北?”她含蓄问,“十二娘和郎君婚当初议到一半……”
陆适之和姜芝互看一眼,赶紧打断话题,笑说,“还叫十二娘呢?要改口叫郡主了。”
蝉郝然道,“叫习惯了,郡主莫怪。”
阮朝汐摇摇头,“京城不相熟人才叫郡主。蝉阿姊以后还是叫我阿般吧。”
话题被岔开,屋里安静下来。几人各自擦拭刀剑,蝉也找了块磨刀石,细细地磨小刀。
阮朝汐继续伏案准备描红本。
手里描绘着大字轮廓,心境被蝉那句“婚议到一半”牵动,掀少许动荡涟漪。
还记得当初,她就是为了逃避强压在头上婚,领着几人连夜奔出豫州。
脱离了坞壁庇护,头雨骤风急,她时常撞得头破血流,却也见识了海之阔,天之。她一步步走到如今,全凭自心意。
人生兜兜转转,身边人去去来来,看似走成一个圆圈。然而今日她,早已不是十五岁时满怀愤懑出奔那个她了。
她停了笔,身开窗。瀑布般雨水从滴水长檐倾泻而下。
从前她,被人一步一步推着走。如今她,自选择往何处走。
当前路牢牢地握在自手里时,满腔愤懑、委屈和焦灼都消失了,人变得从容。
就如此时此刻,她自愿留在宣慈殿。明明陷在极凶险漩涡中心,她却可以平和地闲聊家常,神色宁静地眺望着雨中殿室。
雨声令人静心。她在雨中思人。
她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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